梁爷爷明显对唐可芯的最后一句话有了反应,他无神的眸子发出浅浅的光芒来,眼里忽然就聚起了雾气,他向着唐可芯伸出一只手,两眼眶泛红道:“小丫头都长那么大了?小时候就很漂亮,现在更漂亮了。”
唐可芯看着梁爷爷吃力地动着双唇,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有气无力,却令她觉得无比温暖人心。
记忆中的那个梁爷爷又回来了,那个给自己剥糖,给自己掰饼干,给自己倒水的梁爷爷又回来了。
往事如画,一幕接着一幕地回放着。其实从未体验过来自于爷爷的爱的她,在潜意识里早就把梁爷爷当做成了自己的爷爷。
眼角不知不觉地湿了,泪水悄悄地爬出了眼眶,唐可芯伸手握住梁爷爷那只苍老而微凉的手,艰难地咽了咽口水,带着哭腔道:“梁爷爷,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再见到您了。当年,我一个住在龙华医院的朋友去世了,我实在是太难过了,所以自那后的好一段时间都不想去那儿,也没能及时和你打招呼,结果等我再去找你的时候,你的店已经不开了。”
“傻丫头,你能来看爷爷我,我已经很高兴了。能在离开前,再多见到一个熟人,就少了一个遗憾。爷爷感谢你,感谢你能来看我。”
梁爷爷说着说着,便笑着哭了起来,他哭得不激烈,但是看着让人觉得无比地揪心,泪滴顺着泪痕而下,一下又一下,艰难地滑落着。
“梁爷爷,你说什么呢!你会长命百岁的,我不许你说这种话。而且,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,你让梁诚怎么办?你不是说过,你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吗?”
唐可芯说完抹了抹眼泪,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梁诚,原想让他也说几句鼓励梁爷爷的话,谁知道这家伙故意挪开了视线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梁诚这么一个小动作却给了唐可芯和苏惜二人很大的震惊,梁爷爷这都要放弃继续生存下去的意志了,为何他还能这般淡定?
“哎。”
梁爷爷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是我对不住这个孩子,是我亏欠他,是我害了他啊!如果老天爷能早点把我收走的话,那我就不用再连累他了。”
“梁爷爷?!”
唐可芯惊呼一声,正想对着梁诚说什么,却见他突然就走开了。
“我去给你拿手机。”梁诚冷道。
苏惜看了看红着眼的唐可芯,又瞧了瞧生无可恋的梁爷爷,蹙眉道:“可芯,你在这里劝劝梁爷爷,我、我给你去找点纸巾来。”
苏惜说完就追着梁诚跑了出去。
梁诚是真的回自己房间为唐可芯拿手机的,他原来以为她会是个假惺惺的人,只是当他看见她一点都不嫌弃生病的爷爷,双手握着他老人家那皱巴巴又带着股不好闻的气味的手时,他就明白了,她是真的把自己的爷爷也当做是她的爷爷了。
原来,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心实意的人存在的啊?
梁诚拿起摆放在矮木柜上唐妈的手机,苦笑了一下,这样的人为什么老天不让他们家早点遇到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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